我一直在等,
等誰?
我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等了很久…
也許,
在我出世的時候,
我就已經在等;
也許,
在我出世之前,
我就已經開始在等。
如果,
你知道我等的是誰,
請你告訴他,
請他到我們約好的地點,
找我…
待續…
一條小巷的盡頭,
有一隻野狗舔了舔自己的腳指頭,
然後走開;
左邊,
有一間咖啡館,
紋路清晰而結實的木質門口,
隱隱透著年代久遠的歷史;
門的裡面,
滲著淡淡的橙黃色亮光和濃郁的咖啡香;
木質門框的上邊,
掛著咖啡館的招牌霓虹燈,
咖啡館的名字,
《相約在愛琴海》。
名字很浪漫。
可是浪漫歸浪漫,
竟然選擇在一條這麼偏僻的死巷開一家咖啡館,
很明顯地,
老闆開店的目的不是做生意賺錢,
而是交朋友,
結交有緣之人。
這是我對《相約在愛琴海》的第一印象。
我發現這咖啡館的經過,
也可以說是一種機緣,
的確,
沒有這種緣份,
打死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它的。
那天晚上,
我在車站等公車,
等了78分鐘又43秒之後,
我失去了耐心。
我氣起來,
拔開腳步,
打算花96分鐘又27秒,
走路回家。
可是,
在走了52分鐘又16秒之後,
我的雙腳開始有點不聽使喚了,
渾身的汗水弄得我的衣服黏膩膩地,
感覺很不舒服,
眼皮也越來越重,
好想喝咖啡。
然後我就看見眼前的路口,
奇蹟式地出現了一台咖啡的自動販賣機,
真好。
我欣喜若狂,
就好像癮君子看見海洛因一樣,
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自動販賣機的面前,
機器還在運作,
雖然只是售買冰冷的罐裝咖啡,
但總好過沒有,
真真好。
我掏出了硬幣,
身上僅有的四枚硬幣,
剛好夠買一罐咖啡,
真真真好。
我投進了一枚硬幣…兩枚…三枚,
正想投進最後的一枚硬幣時,
硬幣竟然從販賣機的投幣口滑了出來,
掉在地上,
滾動…
天呀~
那是我身上的最後一枚硬幣呀~
沒它我就買不到咖啡了!
我隨著滾動的硬幣,
追進了一條死巷,
硬幣一直滾到盡頭,
撞上了牆壁,
停了下來,
我彎下身,
撿起硬幣,
抬起頭,
看見了《相約在愛琴海》。
有一股咖啡香撲鼻,
讓人幸福地就想這樣死掉。
比起在街頭喝一罐冷冰冰的咖啡,
我更想舒適地坐在咖啡館裡品嘗一杯燙舌頭的咖啡香,
於是,
我拖著疲乏不堪的腳步,
走進了《相約在愛琴海》。
待續…
走進了《相約在愛琴海》,
裡頭只有簡單的7張桌子,
地方雖然不大,
可是佈置別雅;
木質的色調,
昏黃的燈光,
牆上甚至有些斑白,
角落還有一台老鋼琴,
很有懷舊的味道;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咖啡香,
讓人精神一振。
可是…
不要說顧客,
連老闆的人影都看不見,
一個人都沒有。
感覺有些詭異,
這不會又是另一篇鬼故事罷?
就在我正納悶之際,
一個長髮散亂,
穿著圍裙的女人從櫃檯裡面站了起來,
手上捧著一堆咖啡杯的碎片,
看到了我,
臉上的表情帶著些些措手不及。
「請問…你找誰?」妳問,好像做了甚麼虧心事。
『找…咖啡。』我說。
「咖啡是誰?」妳又問,這甚麼問題?!
『我是來喝咖啡的。』我沒好氣的回答。
「啊…歡迎光臨!請坐。」妳恍然大悟,終於聽明白我說的話了。
我擇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妳將咖啡杯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拍乾淨雙手,
拿了餐單過來,
遞給我。
「剛才真抱歉,我還不習慣店裡真的有顧客上門。」妳帶著歉意地說。
『啊?!這家咖啡館才剛開的嗎?』
「三個月了,你是第一位顧客。」
『哇賽!妳老闆一定虧大了。』
「我就是老闆。」妳說,有點欲哭無淚。
呃…生意真是難做呀。
『妳煮的咖啡真的有那麼難喝嗎?』
「才不是!就算真的難喝,也要喝過了才知道呀!問題是開店三個月以來,一個顧客都沒有,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有做宣傳嗎?』我想了想,說。
「為甚麼要宣傳?不是開店之後就可以做生意了嗎?」
『小姐!問題是妳的地點太過偏僻了,路口又沒有妳的店名招牌,鬼才知道這裡有家咖啡館咧!』
「對哦!難怪都沒有顧客上門!」妳拍了一下手掌,恍然大悟。
我碰到一個少根神經的老闆了,
普通的老闆也不會一見到人就說自己沒生意罷?
「可是你又為甚麼會知道這裡有家咖啡館的?」
『呃…這問題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答妳。』
「有這麼難回答嗎?」
『…』等了78分鐘又43秒的公車,又走了52分鐘16秒的路程,總共經歷了130分鐘又59秒的苦難之後,我無語問蒼天。
妳抓著頭,
表情看來傻傻地。
「那你點咖啡罷,我煮的咖啡真的很好喝哦。」妳笑著說。
待續…
『有甚麼好推薦的嗎?』我看著餐單,一堆的單品咖啡名稱,讓我有些眼花撩亂。
「你讓我推薦嗎?好。」妳說完就轉身走進了櫃檯內。
『喂!妳還沒說推薦甚麼咖啡呢。』
「咖啡煮好就知道了,你心急甚麼?」
好。
看在妳好歹也是一家咖啡館的老闆份上,
就相信妳一次。
然後,
我就聽到了咖啡杯用盡它最後的一份力氣,
所嘶吼出來的一聲悲鳴。
沒錯,
杯子跌碎了,
結束了它才剛剛開始三個月的生命…
「不好意思…我又跌破杯子了…」我又看到妳那好像做了虧心事的表情。
『妳真的是咖啡館的老闆嗎?』
我禁不住地開始懷疑妳的身份了,
也許妳謀殺了真正的老闆,
正在處理屍體的時候,
我剛好走了進來,
於是妳就被逼冒充起老闆來了…
想太多了。
「當然是!我只不過是有些迷糊而已。」
『等等…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好像也看到妳手上捧著破碎的咖啡杯?』
「這已經是我今天不小心跌破的第5隻杯子了…」
幸虧妳是老闆。
未幾,
我看到妳從櫃檯裡小心翼翼地,
捧出了一杯熱咖啡,
杯口上還平放著一支小湯匙,
湯匙的前端附有一個小勾,
勾子就掛在杯緣上,
湯匙裡放著一塊方糖。
妳將咖啡杯放在我的面前,
然後從圍裙的口袋裡掏出了打火機,
點燃湯匙裡的方糖,
我嚇了一跳!
『幹甚麼?!』我大叫了起來。
「噓~不要大驚小怪的。」妳用食指頂著嘴唇,說。
我們靜靜地看著方糖燃燒出藍白色的火焰,
像藍白精靈在湯匙上舞動著,
然後竄起了一股白蘭地的芳醇,
雪白的方糖緩緩化為誘人的焦香甜味,
勾引著期待中的味覺。
等方糖將白蘭地的酒精燃燒殆盡之後,
妳將焦香的方糖置進了杯中,
輕輕攪動。
「這就是皇家咖啡。」妳說。
『皇家…咖啡?』我雖然喜歡喝咖啡,但其實對咖啡並沒有研究。
「喝一口看看。」
我淺酌了一口,
咖啡的香氣在口腔內四溢。
「好喝嗎?」妳問,並期待著我的答案。
『嗯,好喝。』我點頭,咖啡裡和著白蘭地的酒香,喝了全身暖暖地,真的好喝。
「嘿嘿!都說了嘛,我煮的咖啡真的很好喝。」妳臉上得意的表情跳躍。
好好!
妳了不起。
「你知道嗎?這皇家咖啡的起源和一位歷史偉人有很大的關係。」妳說。
『誰那麼偉大?』我問。
「當年拿破崙在遠征俄羅斯時遇上了寒冷的冬天,於是就在咖啡裡加上白蘭地酒,用來喝了暖身,據說這就是皇家咖啡的起源。」
「歷史上還有很多名人都喜歡喝咖啡的呢。」
『是嗎?』
「法國傑出的外交家塔列蘭曾經說過,最理想的咖啡,應當黑得像魔鬼,燙得像地獄,純潔得像天使,甜蜜得像愛情。」
『形容得真好,還有呢?』
「法國國王路易十五喜歡自己煮咖啡,還叫花匠在花園裡種植了咖啡樹,每年可收穫近3千克的咖啡豆;法國作家昂.巴爾扎克每天寫作12個小時,過程中不停地喝咖啡,他說一旦咖啡進入腸胃,全身就開始沸騰起來,思維就擺好陣勢,彷彿一支偉大的軍隊,在戰場上投入戰鬥。」
妳抿了抿嘴,繼續說:「據說法國的思想家伏爾泰一天可以喝50杯的咖啡,有人對他說咖啡是慢性毒藥,結果他活到84歲才死;英國哲學家詹姆.麥金托甚認為一個人的智力,和飲用的咖啡量成正比;普魯士國王弗里德希二世也有喝咖啡的習慣,不過他喝咖啡不摻水,而是摻香檳酒。」
『妳為甚麼懂這些?』我乍舌。
「你喜歡一樣東西,不是應該對它有更多了解的嗎?」妳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甚麼時候連喝咖啡都要上歷史課了?
待續…
我又喝了一口皇家咖啡,
杯裡的咖啡其實只有八分滿,
捨不得太快喝完。
『杯裡面的咖啡量好少,妳好吝嗇。』
「通常一杯咖啡只需要倒八分滿就足夠了,留下兩三分的空間,讓咖啡的香氣在離開杯子之前有足夠的空間去流動,人生不也是如此嗎?凡事都應該留點空間的。呵呵…」
『這杯皇家咖啡要價多少錢?』我問。
既然取名“皇家”,
應該價格不菲罷?
我猜想妳三個月沒生意,
一定很缺錢,
這是合理的邏輯推算,
看來我不小心走進了一家黑店。
「要不了你多少錢,況且你看來好像很有錢。」妳瞇著眼,笑著說。
『我哪裡有錢?!其實我窮得要命!』我趕緊表明自己是窮人的身份。
「呵呵…放心罷。本店有一個規矩,只要你能說出一個關於“等待”的故事,第一杯咖啡由老闆免費招待。」
『“等待”的故事?』
甚麼亂七八糟的規矩?
「本店的店名是《相約在愛琴海》,既然是約會,就有等待,世上不會有大家同時出現在約定地點的契機,一定有人早到,有人遲到,甚至失約,於是就構成了等待的條件。所以,“等待”是本店的反射制約。」
我有聽沒懂,
妳一定吃飽沒事幹,
所以老是想些亂七八糟的制約條件。
「為了刺激你的靈感,我可以先說一個關於“等待”的故事。」
『好呀好呀…妳先說。』我當然舉雙手雙腳贊成。
「一對男女為了彼此第一次的約會,雙方都在家裡悉心地打扮自己,可是到了約會的地點,卻怎麼也找不到對方。」
『為甚麼?都去錯了約定地點嗎?』
「不是。倆人都到了約定的地點,只不過男方由於太心急,所以就早到了,結果等了很久,都不見女方出現,於是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等錯了地方,然後就乘電梯,到樓下去尋找。誰知道男方一離開,因為打扮自己而遲到的女方終於來了,看不到男方,就以為男方等不到自己而離開了,但想說男方可能還在附近,所以就下樓去尋找。可是當女方一下樓梯,男方就乘著電梯上來,看不到女方,又按耐不住地去尋找,一離開,女方又回來…總之,就好像命運之神有心要捉弄他們一樣,他們總是擦身而過,看不到對方。」
『那是他們沒有緣份。後來怎麼樣?他們有相遇嗎?』
「不知道。可能直到今天,他們都還在尋找著彼此呢。」
這故事太匪夷所思了,
說服力不強。
「好了,到你說了。」
『好,就讓我來說一個關於等待的故事。』
我清了清喉嚨,
開始述說我的故事…
『我一直在等,等誰?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等了很久…也許,在我出世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等;也許,在我出世之前,我就已經開始在等。如果,你知道我等的是誰,請你告訴他,請他到我們約好的地點,找我…』
一口咖啡的時間…
「好罷!算你過關了。這第一杯皇家咖啡,由本店老闆免費招待。」妳說。
待續…
愛琴海,
希臘語是Αιγαίο Πέλαγος,
它是地中海的一部分,
位於希臘半島和小亞細亞半島之間,
南北長610公里,
東西寬300公里。
關於“愛琴海”這名字的由來有各種傳說,
有人說源於古愛琴城;
也有人說源於一位名叫愛琴的亞馬遜女王,
她最後葬身在海中;
還有人說源於忒修斯王子的父王愛琴斯,
他誤以為忒修斯死了,
於是就心碎地跳海自盡。
我很有學問罷?
現在的生活很方便,
只要上網,
甚麼資料都找得到。
「關於愛琴海的傳說,好像都是悲劇居多。」妳說。
『嗯。』我點頭。
我迴望著店裡的陳設,
雖然取名叫《相約在愛琴海》,
可是裡面的裝潢設計,
卻絲毫沒有地中海的味道。
『為甚麼妳的咖啡館會取名《相約在愛琴海》?』我問。
「因為買不起飛機票飛到愛琴海呵。」妳雙手托腮,充滿無奈地說。
『啊?!』
「開玩笑的!呵呵…」
「因為我曾經和某個人約定了要在愛琴海見面。」
『結果呢?』
「我沒有赴約。」
『為甚麼?』
「因為害怕。害怕到了那裡,見不到也等不到那個人。」
異國之戀?
還蠻浪漫的。
『他是外國人嗎?』
「本地人。」
『那直接約在本地見面就好了嘛!!』我吼叫。
「這樣就不浪漫了。」妳嘟嘴,說。
嘖!
一個愛死浪漫的咖啡館老闆。
待續…
杯中的咖啡就快喝完,
口感變得有些苦澀,
人生的滋味。
聽人說,
咖啡要在適口的溫度下趁熱喝完才好,
否則它的滋味和香氣會隨著冷卻而大打折扣。
因為咖啡中的單寧酸很容易在冷卻的過程中起變化,
使到口感變得苦澀,
影響了咖啡的風味。
苦澀到咖啡館裡很靜,
靜得有些突兀。
『妳的咖啡館裡都不放音樂的嗎?』我說。
「想聽音樂嗎?早說嘛。」
妳說完,
走向鋼琴,
解下圍裙,
將長髮束成了馬尾,
在鋼琴前坐了下來,
打開鋼琴蓋,
鬆了鬆手指的關節。
「想聽甚麼曲子?」妳回頭,問我。
『隨…隨便。』我驚訝於妳的多才多藝。
「好。」
妳閉起雙眼,
讓心沉澱,
一秒兩秒三秒…
然後開始彈奏。
我聽到了一首…
《小毛驢》。
『等一下!!』我驚嚇地打斷了妳的演奏:『妳就只會彈這一首嗎?』
「呵呵…逗你的。」
然後,
妳重新將手指置放在琴鍵之上,
開始認真地演奏。
像是貝多芬,
又像是巴哈,
反正我不懂,
要是我知道妳彈奏的是甚麼樂章,
那就真的是見鬼了。
可是,
我聽見樂章不斷地在妳的指間流洩出來,
看見音符在妳的琴鍵上跳躍,
真的好聽。
我想起了我小時候,
好像也曾經聽過類似的鋼琴,
感覺很相似,
很相似…
待續…
男孩們總愛玩些無聊的遊戲,
比如說,
扯小女孩的馬尾。
小女孩的頭髮被扯得很痛,
於是放聲地大哭起來,
男孩們就圍著小女孩團團轉,
開心放肆地大笑著…
英雄是時候出場了。
小男孩從草叢裡跳了出來,
指著男孩們大聲地說出英雄的對白:『放 — 開 — 她!』
於是,
英雄被海扁了一頓,
男孩們笑著揚長而去。
很明顯地,
小男孩只能當一名悲劇英雄。
小男孩靜靜地坐在草地上,
沒有哭出聲音來,
因為英雄是不哭的。
小女孩抹去了眼淚,
爬起身,
走到小男孩的身邊,
捧著小男孩受傷的膝蓋,
對著傷口,
輕輕地呵氣。
「疼嗎?」小女孩問。
小男孩抿著嘴,
搖搖頭。
「跟我回家,我幫你擦藥。」
於是小男孩跟了小女孩回家,
小女孩細心地幫小男孩的傷口擦藥,
包紮好。
小女孩的家裡有台鋼琴,
好奇的小男孩一拐一拐地走到鋼琴的面前,
渴望炫燿的眼神閃爍,
於是就坐在鋼琴前,
斷斷續續地彈出了一首不完整的《小毛驢》。
不規律的節奏,
叮叮噹噹的混亂鋼琴聲,
讓人聽了難過。
「鋼琴不是這樣彈的。」小女孩說著,走向小男孩。
小男孩讓出了一半座位,
小女孩在小男孩的身邊坐下來,
然後將雙手擺在琴鍵上,
先閉起雙眼,
讓心沉澱,
一秒兩秒三秒…
然後開始彈奏。
曲子很輕快,
很快樂。
小女孩專注地彈奏著,
10根手指頭像精靈般地在琴鍵上舞動,
小男孩看傻了眼。
一曲奏畢,
小女孩笑著問小男孩:「好聽嗎?」
小男孩猛點頭,
好像除了點頭之外,
其他甚麼都不會了,
也許,
小女孩才是真正的英雄。
「這是老師教我彈的,叫《快樂的愛琴海》。」
『愛琴海是誰?』
「愛琴海不是人,它是一個地方。」
『那愛琴海在哪裡?』
「我不知道。不過我老師說,愛琴海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
『我們一起去愛琴海好不好?』
「可是我等一下還要上鋼琴課…」
『我等一下也約了大胖他們打球…』
「這樣好不好?我們各自去,到了那裡,我們再見面。」
小男孩想了想,
開心地說:『好!』
小女孩牽著小男孩的手,
拿著小剪刀,
在鋼琴的側面,
刻下了一對火柴人,
火柴小男孩和火柴小女孩,
手牽著手。
然後小女孩和小男孩打勾勾,
「那我們就約好了喔。」小女孩笑著說。
待續…
「你的咖啡喝完了。」妳說,將我從回憶裡拉回了現實中。
我注意到鋼琴的側面,
那一對的火柴小男孩和小女孩,
手牽著手。
『那老闆推薦的第二杯咖啡是…?』
「第二杯咖啡,你要付錢。」
『如果我再說一個關於“等待”的故事呢?』
「那要看你說的是一個怎麼樣的故事了。」妳微笑著,走向櫃檯。
『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約好了要在愛琴海碰面,結果小男孩失約了,他甚至忘了這個約定。』我說。
妳動作一滯,
站在櫃檯旁邊,
背對著我,
肩膀好像在抽動。
「你終於想起來了嗎?」妳回頭,看著我,掩不住的眼神激動:「其實在你進來的那一刻,我就認出你了。」
『那妳為甚麼都不說?』
「想看你甚麼時候才會想起我呵。」
我想起了一進來的時候,
妳那些些措手不及的表情。
就好像解釋不來的緣份,
明明已經分開了這麼多年的兩個人,
幾乎沒有再相遇的機緣了,
但命運就如此安排好。
這背後一定有一個正在寫小說的傢伙,
硬是將兩個人又拉在一起了。
『對不起…我失約了。』我好愧疚。
「沒關係。我也沒去愛琴海呵,但我們都在愛琴海相遇了。」
門外的招牌霓虹燈,
《相約在愛琴海》,
燈熄,
打烊。
我們都沒去過愛琴海,但我們都在愛琴海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