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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结婚很久了

与一群单身损友开车去旅行,途中停下来吃饭,不知谁去买了报纸,我们一坐下来就把两份报纸分尸,八个人就一言不发的埋头看起报纸,连领班来要点菜都没有人要理他。

只有阿明冷眼旁观。未了,说了一句:“怎么?我们结婚很久了咩?”

八个人听了都不约而同把眼光从报纸上拉开,把报纸移下两寸,随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异口同声问:“什么意思?”

阿明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好整以暇的道:“不是吗?只有结婚很久的夫妻,才会有一坐下来男的就开始看报纸、女的就开始唠叨的情况出现。”

看来这整桌人都是男的,只有阿明一人是女的。

大家听了笑开来,笑完,继续看,而阿明则东看西看,似乎要找事情来挑剔的样子。“正一”妇人家。

我想了想阿明的话,惊觉原来我们这九位单身人士的相处方式居然与别人的婚姻有相同之处,不同只在人家的婚姻是一男一女,我们一群人却是六男三女。

我们八个人一起混的初期,非常搞笑,八个人在不同的地区工作,东南西北。可是一个星期若不见上四、五次面,就浑身不舒服。

于是,为了要吃一顿火锅晚餐,有人从四十里外的工作地点赶来,有人塞了两个小时的车子,有人推了约会,有人把工作放下,只为了围着一张桌子吃晚餐。

谈谈笑笑两、三个小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又要赶回家去休息,有人明天早上要六点钟起床赶上班的。

然后第二天下午又有人打电话来约:“喂,晚上看戏吗?阿玲阿斯阿凯阿明阿海阿颖都可以,你要不要来?”

哗,人这么齐,马上说:“来,为什么不来?在哪里?几点?一起吃饭吗?”

有一次阿斯有一点困惑的问我:“你觉不觉得我们有点像群体谈恋爱?大家一日不见就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试过连续六天都见到同一班人,感觉非常的腻,就在第六天晚上在Mamak档喝茶时告诉大家:“喂,明天不要再见面了,你们不觉得这样天天见面会失去自我的吗?明天谁都不准打电话约我,我要去找寻自我了。”

结果第二天下了班,居然有茫茫然的感觉,不知何去何从,连自己都不见了,还自我呢。

第三天,开始打电话约人做无聊的事:“喂,晚上出来,上山看星星要吗?”

这些人也都个个忘了我前天说过的话,逐一兴奋的回应:“好呀好呀,在哪里等?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们“谈恋爱”的第一年,就是这样过的。

第二年,有个我们共同的大姐姐阿菜看不过眼了,说:“这样一群人都是‘精英’(不知她用那一只眼睛看的),各有所长,集合起来就是一股力量,可以做大事的,为什么这么不懂事,每天就只会像小混混一样混日子呢?”

不由分说,就集合起这堆“精英”开始做大事。因为自己不是精英,所以没有“埋堆”却也成了搞手,偶尔呼朋唤友,又做无聊的事。

这个阶段,像恋爱的稳定期,见面时间较少,忙一些正经事,偶尔有些情趣,固定每年旅行两、三次。

到了后期,就变成这篇文章开头所形容的,变成老夫老妻了。“相混”四年,谁的尾巴动一动,大家都知道他要什么、想什么了,用眼神交流比用言语多,争执也少了许多,也知道这群朋友的关系已经是“打风都打不甩”了。

所以,一坐下来不看报纸,要做什么?大眼瞪小眼?互相了解?讨好对方?

烦不烦呀?这么多年的老友了。

忽然很想念那段“热恋期”。

阿德可以为了跟我们吃一顿饭,开车从新加坡赶来,阿海病到五颜六色,还坚持要跟我们去看<英伦情人>,结果第二天上不了班,躺在床上一个星期才病好。

阿斯从不同的宴会赶来与我们会合,阿颖变成熊猫了还与我们喝茶至半夜两点钟……。

近年,我怀疑我们这群人就要变成那种“离了婚,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夫妻了。

我与阿德南下,阿海阿斯阿凯继续做精英,阿玲当了国会议员的秘书,除了喜欢去看选区的沟渠之外,不太爱看我们的脸,阿明依然吊儿郎当,阿来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