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血無肉

我坐在胖子旁邊歇息，順便看看他的傷勢。

「千萬別死，活著看我們帶什麼寶物回來。」我說道。

胖子眼神一亮，道：「你真不知道下去是做什麼的？我們這不是淘寶團啊。」

我搖搖頭道：「難道還有僵屍棺木等著？」

胖子苦笑到：「只怕比那還更加難啃啊。」

我道：「那我就準備把命交代在那裡算了。自從在英國取了指甲，總感覺有些不踏實，知道大事要發生了，總是不知道是什麼。」

胖子道：「是禍是福，沒有人知道，只怕到時也由不得你做主。」說到這裡，很不舒適的挪了一下身體，把聲音壓低，說道：「傳聞鐵老在下面得了天啓，要找一把鑰匙，打開一個新的世界。」

鐵老突然說道：「那鑰匙，是人。」原來他在偷聽。

我們倆嚇了跳，胖子做賊心虛的，縮了縮頸，無賴起來的，繼續道：「哦，是人，不是鑰匙。」

鐵老道：「那鑰匙，是人。」

胖子道：「有差別麼？」

鐵老道：「大有差別。我要找的，是一把鑰匙，能開山門的鑰匙。這鑰匙，是一個人，這個人，是你，黃穆。」

我道：「嗯。知道了，就是那種得天命，救地球的鑰匙。」

鐵老搖頭道：「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受命把鑰匙帶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什麼打開一個新世界，不過是以訛傳訛。不過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這事情，絕對有你的好處。」

我道：「所以我是鑰匙，不是什麼陰陽人了？」

鐵老道：「有鑰匙的，陰陽人。走吧，我們的路才開始呢。」

我把手放到胖子受傷的胸上，說道：「撐著，回頭給你帶個指甲，過過陰陽人的癮。」

胖子的眼睛突然睜大，吸了一口氣，說道：「得，哥知道你說說而已，不過這份心思，已經是我的榮耀。」

我道：「榮你頭耀。」

胖子呼吸急促起來，眼睛越瞪越大，滿臉紅潮，眼看要嗝屁了，我忙道：「你有什麼遺言，現在交代了吧，我出得去的話，一定給你帶出去。」

胖子突然哈哈大笑，然後傷口抽痛，轉為小聲的苦笑，說道：「死不了，你們多多小心，不回來的話，這裡的寶貝全是我的。」

臨死的人不會把錢財擺第一，這人看來沒有那麼容易死的。安置好了胖子，我門繞過了那一堆堆的金銀財寶，又曲曲折折走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湖岸。

湖有多大，不知道。看不到對岸，燈光打出去，黑黝黝的，簡直像打到黑洞里去了。

湖水異常平靜，感覺我們說話的聲音都可以起漣漪了。

因為是在黑暗之中，湖水也是完全漆黑的，我不禁以手為瓢，舀了一把看看，到底是不是墨水。

水在我手中是清澈的，冰冷徹骨，有觸電的感覺。

鐵老靜靜地看著我，我覺得有點詭異，問道：「什麼？」

鐵老道：「你舀了一把水。」

我道：「所以？」

鐵老道：「應該，會觸動一些機關吧。」

我道：「去你的怎麼不早講！」

靈思突然說道：「有船！」

湖岸確實有個爛木筏，要用來渡水，有點難度。

反正再大的湖，總能繞過去，何必一定要犯險。

鐵老道：「她是說那船。」伸手指著黑暗的湖中心。

我的心跳立刻停了下來。

以其說那是船，那更像是木筏。

不過像什麼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那木筏上的擺渡人。

那是一個身材碩大的艄公，動作僵硬而緩慢，用一根長長的竹筒，撐下撐下，慢慢的靠近我們。

我們的距離尚遠，只能依稀的看到他的身型。

他是住在湖對岸的麼？這是來接我們的麼？

這黑漆漆的地底下能住人？

我想起胖子說的兩派守墓者，血族守外，有血有肉；另外一派守內，無血無肉。

無血無肉，那艄公是人麼？如果不是人，又是什麼？